空心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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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波忆当年之只羡鸳鸯不羡仙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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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情提要:上次那篇日志的写作背景是,我们刚刚大学毕业,我去长沙上班,他即将去川大读研。七月,他陪我去了长沙,租房子,入职,上班。后来他找了个兼职,每天我去上班,他就去做兼职,我下班,他就来接我,一起回家。这篇日志则写于暑假结束,他要开始上学,不得不离开长沙。

只羡鸳鸯不羡仙

.9.6

只羡鸳鸯不羡仙。我相信没有人没听过这句话,也没有人不明白这句话的意思。

而我现在,仿佛有点体会到这个意思了。

今天你走了,现在还在火车上,要夜里两点才能到。你对自己总是很节约,坐十好几个小时的硬座,而有我的时候,就坐飞机。

那天突然想到,你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经常对我说不要省钱的人。你总是要我不要太节约,你会问我钱够不够用,买东西的时候你总是对我说,喜欢就买。如果在超市或者街上我看到什么东西喜欢,但是不买,你就会问我,嫌贵了吗?喜欢就买。我要是嫌贵不买,你就会不高兴,所以我总是告诉你,不够喜欢所以不买。在你的纵容下,我花钱越来越大手大脚了~唉。

当然我们之间不是只有这单薄的物质,事实上一开始是与物质无关的。我很庆幸在大学时代遇见你,因为那个时候的感情很纯真。我记得那年我生日,你送礼物给我,送了一份又一份,寝室的人说,你会这样做,要么是有钱,要么是有意思,很明显你看起来不是有钱人,所以是后者。想想我们关系才变好那个时候,你看起来确实绝对不是有钱人,事实上你也不是有钱人,哈哈。

但是你对我从来都是很大方,你会自己做兼职,把赚来的钱给我买东西,给你买东西你总是不要,给我买东西却很爽快。开始的时候我不觉得,只是一味的接受你的付出,现在我也懂得回报了,我逐渐想要把世上的好东西都给你,有时候给自己买东西舍不得,却愿意给你买。

当年很穷,有空闲的时候又总是在写稿,所以在长沙的时候除了常去*兴路外,没去过几个地方,说要去橘子洲头看烟花没去,要去衡山也没去。去过一趟岳麓山,印象很深刻。

---------------以上9月5日-----------------------------------------------------

昨天下午下班,公司门口没有人等我。我还是去买了半斤毛豆,一边吃一边等车,一边吃一边走回家。回到家,没有人站在前面给我开门,我从包包了摸出钥匙自己开门。家里很安静,没有人,没有声音。

放下东西洗手,看见你留的小纸条。一开始我以为你会在桌子上给我留点信什么的,结果没有,还很失望,可是后来就看到你留的纸条,厨房里,冰箱上,桌子旁,客厅,卧室,不知道为什么觉得好温馨,突然就哭了。

这是这么久以来自己过的第一天。

以前几乎每一天你都会送我出门,没有做兼职之后,你就把我送到车站和我一起等车,下午的时候站在公司门外面等我,接过我手上的包,听我发牢骚或者讲好笑的事情,接我一起回家,牵着我的手过马路。

可是现在我要一个人走了,并且习惯一个人走,习惯回到家空荡荡的,连回音都没有。

你走前一天晚上我们一起去超市买东西,坐在车上我想,以前每次你也是这样坐着车去的,你一个人都在想什么呢,是什么状态呢?我总是太懒,懒得出门,买东西什么都要你去。可是你回来的时候一定是高兴的,因为家里有我,而现在我再出去,回来的时候有什么可盼的呢?家里什么也没有。

一个人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我也会想起前几天,你没有做兼职的日子,总是一个人在家,你是不是也会觉得很寂寞,很想我?你说每天下午你来接我是你最高兴的事,你都会在镜子前梳梳头发才来,你头发那么短,有什么好梳的啊?

吃的毛豆还是那么辣,可是身边没有人会问我,喝不喝水,吃不吃西瓜。我必须自己去洗手,然后自己给自己倒水,自己给自己划西瓜。我照照镜子,嘴巴都被辣成香肠嘴了,可是没有人看见我现在这副好笑的摸样了。

我坐在沙发上,厨房里没有炒菜的声音,没有你说话的声音,没有我喜欢的幸福的烟火气息。

有一只讨厌的苍蝇在我面前飞,没有人会挥着一本杂志打它们,还跟我说它们是被吓死的。

那盆多灾多难的白掌在你要走的时候多长了一个花骨朵,就快开花了,可是昨天我突然发现它枯萎了。今天起来我给它浇水,它的叶子都枯了,花骨朵也变黑了。是你临走的时候对它下了什么*手?还是它太喜欢你,你走了它就死了。

昨天回来的时候家里很干净,厨房亮铮铮的,床上很整齐,客厅很干净,可是今天,你不来看,你不知道,它们已经变得像单身汉住的破窝一样了。反而有你在的时候,我看见哪里不干净会说,或者和你*气的时候我会去做,可是你不在,我倒没那么爱干净了,什么都懒得去做。

当年有多穷呢?就是去了岳麓书院也没进去,因为不愿意花那个门票钱。

那天我们公司的女的在群里讨论一个女人,那个女的在博客里说,别人都很羡慕她嫉妒她,她老公不仅给她做菜,还连碗都不要她洗,说什么,冬天女孩子碰冷水总是不好的。

我觉得真矫情。真假。

还有在有些地方看到那种煽情的文章,是以男的的口吻说的,说什么这辈子一定要做的事,比如:在你累的时候帮你揉揉肩;陪你逛街;和你一起做饭;过马路时都要牵着你的手;在你特殊时期的时候给你端上我做的红糖荷包蛋,看你把泪水蹭到我胸前。等等。

我依然觉得很矫情。因为这些东西对我们来说太自然了,根本不需要刻意说出来,作为一件必须做的事情去完成。它们是生活的一部分。

因为我不太会做菜,技术也不好,所以家里常常是姐姐做菜,我就洗碗,有N个人跟我说过她们讨厌洗碗,我倒是觉得没什么,可是遇见你之后,只要有你,我几乎没有再洗过碗。除了我和你*气。对我来说这渐渐变成天经地义的事情,可是当看到群里的女人说,人家的老公连碗都不要人家洗,你老公做得到吗?我就觉得,我很幸福,因为这件事对我们两个来说根本不需要讨论。

昨天晚上睡觉的时候,我默默地抱着我的傻骨头,关电脑,关电视,关灯。听见蚊子的声音,又爬起来点蚊香。你不在,我不能再像以前一样,困了往床上一扑,就什么都不管,你会把什么都弄好,关电视关灯点蚊香关手机给我盖被子。有一天晚上我在迷迷糊糊中醒来,看见你正在给我盖被子。我条件反射的动了动脚,你又坐起来给我盖被子。第二天想起来的时候,突然就有点想哭。

今天早上起来,厨房里没有挤好的牙膏,桌子上没有一杯温热的蜂蜜水,没有稀饭小菜,没有面包酸奶,没有水果沙拉,没有蒸豆沙包,连一杯冷水都没有。

你给我打电话,你到家了,在收拾东西准备去学校了,你早就起床了。后来我才看到你在Q上的留言,你说你以为回到熟悉的地方会高兴,可是一点也没有,你说当你打开门的一瞬间你感到无比失落和伤心,你还说,你只爱有我的城市。你在夜里哭了,一定哭得很伤心。

我想起我们一起去超市的前天晚上,在公交车站看见一对情侣,他们长得很好看,身材很好,穿的衣服很般配,身上流露出来的时尚气息足以去做男女主角。我忍不住对他们看了一眼又一眼。这样的情侣可能是男才女貌人见人爱花见花开天生一对人间绝配。

不像我和你,我们两个走在路上,一定是最普通的一对,你不高大也不帅气,我不漂亮也不娇小,没有人会多看我们一眼,多留意我们一点,但是我想,我们是最相爱最幸福的一对。我不是这个世上最好的,也不是最漂亮的,也不是最值得去爱的,但是在你心里是,就够了。对别人来说你可能很平凡,但是对我来说你就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最值得爱的,最不能缺少的。

我不知道以后的日子会变成什么样,我们会怎么过下去,依然会吵架,依然会审美疲劳,我会不理你,莫名其妙就嫌你烦,你会被我不可思议的幼稚问题问到无语,有可能我还会变胖,有可能你还会再长一次痘痘,有可能我头发会掉光,有可能你会长智齿天天腮帮子痛,有个人说在科学上长智齿的年纪乘以四还是五就是你要活的生理年纪,哈哈,那岂不是大家都很长寿。有可能我会对你抱怨工作的烦人,冲你发脾气,有可能你会终于不想天天看见我这张大脸——哎,我这样说你又要不答应了,可是我的脸真的很大,看多了谁不会烦呢?

不知道我都在这里可能了些什么,但是,我知道我们会一直在一起的。长情到底是不是一个神话呢?我不知道。

今天中午我自己去做了两个菜,很难吃,我一边抱怨难吃一边机械地吃着。接下来的日子我是不是会渐渐习惯呢?我想会的,可是我还是想念你做的菜,罗宋汤,可乐鸡翅,炖排骨,炒芹菜,肉末豇豆,炒包菜,你答应我,下次来看我,给我做糖醋排骨。

从开始算起,我们在一起的日子,跨度快到三年了。到现在感情还这么好,是要感谢你还是感谢我呢?

我们两个过的生活,是真正的红尘生活,充满烟火气息。

我希望等将来我们都工作了,有一大堆烦心事了,还是会有现在这么好的感情。

神仙算什么呢,神仙最是孤独,高处不胜寒。我只想两个人在一起,过普通的小日子,平凡的生活。只要是两个人在一起。就算偶尔烦了倦了也有个人给我发脾气。

我想告诉你,只羡鸳鸯不羡仙。

但是科学知识告诉我们,其实鸳鸯很花心。

那么我们在此不做讨论,只要知道那么个意思就行了。

一个人,为了渺小的理想在这里坚守,没有真正的后悔过。想来也是因为有你的支持。没有你我早就回老家了。

而且我真情地诚挚地希望没有人管我的日子我可以变得憔悴一点瘦弱一点,哈哈。

这是真正的一个人的生活。

——写在后面的话:

那天给小牟翻过去的日志看,翻到这篇,惊讶地发现我在文中写,我不太会做菜。曾经好像确实是这样,记得在长沙那年是他过生日还是什么节日,我送给他的礼物就是做了几道菜,有一道是菠萝咕咾肉。三四个菜做了两个小时,厨房弄得一塌糊涂,而且很不好吃。

那时候他在就是他做饭,他不在我平时就吃公司食堂,周末就吃干粮,蛋*派什么的吃到想吐,后来再也不吃这些。(神奇的是那时候吃那么多高热量垃圾食品也不胖,确实是年轻,代谢快啊。)

而他和我在一起之前,其实也不会做饭,我记得他一开始连空心菜都不会择,第一次做了酸菜鱼好腥,只好整锅倒掉。但后来他学着做菜,成了家务好手。所以对成年人来说,根本不存在会不会做,做得好不好,只是看你想不想学,愿不愿意做,愿不愿意做好而已。

如果总说自己不会,做不好,说到底还是不情愿罢了。只要肯学,用心做,又怎么会做不好呢?

如今,我也是惯常做家务的人了,买菜做饭洗衣收拾屋子,习惯得好像一直一直这些事都是我在做一样。

如果当初的我们知道后来的我会过上这样的生活,该多唏嘘,多难过呢?

不过经验告诉我依赖别人总是不妥的,人最终还是要成长起来,靠自己过活。

不过也因此,我特别厌恶\反感那些宣称自己不会做,做不好家务事的成年人。那些笨手笨脚,什么都做不好的人,其实不过是因为你身后有人为你做了那些你不愿意做的事,有人为你撑起一片天而已。

衣服不会自动变干净,不会自己收进衣柜,哪怕有全自动洗衣机,也需要掏衣服口袋,分门别类放进去,给洗衣机加洗衣液,洗好之后晾晒,干了之后收起来,叠好,挂好。特别脏的要手搓,材质特殊的也要手搓。

屋子不会自己变整洁,地面不会自己变干净,饭菜也不会自己跳到桌子上,做过饭之后的厨房又脏又乱,都需要有人收拾。

生活是很具体的,对普通人而言,无论过着怎样的日子,最终还是需要接地气,需要落到一日三餐,吃穿住行。而伴侣,就是那个既能和你谈论形而上,更能一起买菜做饭,共度每一个平凡的日子,做好每一件繁琐的家务,将每一个琐碎点滴都过成小确幸的人。

愿你们身边都有这样一个人。

如果没有,那就愿你一个人也能将平凡生活过成诗。因为一个糟糕的伴侣的破坏力远胜略显孤独的单身生活。

风声晚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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