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心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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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疆土质肥沃,插根锄头把能发芽,傣族乡亲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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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学生连所在的孟定坝,土质肥沃,田广物茂,又有得天独厚的气候资源,就是插下根锄头把也能生根发芽,开花结果,奇怪的是竟少有人种菜,走遍下坝的村村寨寨,房前屋后你就很难见到一畦像样的菜地。而此前在这里戍边的14*将士,对种菜这事好像也没什么兴趣,他们战天斗地,造田百亩,产粮若干,就是不见有像样的菜地。

村民不种菜,市上无菜卖,我们当然就没菜可吃,因此在我们初到孟定的那段时间,炊事班的菜谱始终不见推陈出新,早晚都是漂着几片葱叶和几点豆腐的清可见底的翡翠白玉汤。

于是,连中有类似小林那样的“没有改造好的知识分子”,开饭时便敲着碗道:

“进了食堂门,清汤几大盆。勺子搅几搅,浪头打死人。”

刚从四川雅安地区换防来的54*师团的连长、指导员,听了也是一脸苦笑,因为他们与大家都是有菜同食,有汤齐喝,都在同一口锅里吃饭,多日无菜,他们自己也是深受煎熬。想着若这样熬下去也不是长法,于是便去至寨子问村民为何都不种菜。村民咯噔都不打地说,“是老天不给吃啊!”

所谓“老天不给吃”,是说旱季时滴雨不下,红日高照,任你每日怎样浇水,总是赶不上蒸发的速度,难伺候不说,那菜总不见长,“老得大不得”,最后也是“吃不成的”。因此,除了一些有水浇灌的半山区可以种上少许外,生活于坝区的傣族老乡便鲜有种植。

雨季天天下雨,水分又多得岂有此理,菜根长期浸泡于水中,与空气隔绝,除了钢管菜(又名空心菜)可以成活外,其它菜大都烂在地里,结论是“种了也是白种的”。于是村民们便索性不再种菜。

那么,当年傣族乡亲们吃些什么呢?这事还真不用担心,他们祖辈都靠攫取大自然中现成的野兽和野果为生,田间地头、河湖沟汊、山上山下可供他们吃的菜实在太多。

雨季时,山间林中,竹笋、蕨菜、薯芋、菌类应有尽有,而论营养那也是很丰富的,用现在的话说这些都是纯天然的绿色食品。关键是那时山多人少,地广人稀,村民们上得山去采些回来,或风干,或腌制,便是日后的上等好菜。平时再辅之河里的小鱼青苔、荡里芦根甚至酸蚂蚁、蝉及竹虫等,就已足够一年之需。

孟定坝还有一种叫“涮辣”的野生辣椒,辣味十足,做菜时只需取上一二枚,往锅里那么一涮,就会有一股浓烈的辣香味,但这辣却是辣嘴不辣肚,甚是健脾开胃,是为傣家人做凉拌酸笋鱼不可或缺的菜肴配料。

总之,大自然已经为他们提供了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天然食品,他们原本就不必咸吃萝卜淡操心,把精力用在浇水种菜上的。再说为种菜要像汉人那样往菜根处浇大粪,那是怎样肮脏的事,想着就恶心,士可杀不可辱,是宁可饿死也不去种它吃它的。

54*师年入朝作战,年7月回国驻四川雅安,时值困难时期,肉食油脂粮食菜蔬相当紧张,全国尤以四川为甚。部队得有自己的农场,方能产粮养猪,略补不足,于是全团官兵拿锄头,种田地,进行开荒运动,每连都会派出几名战士轮流去专门养猪,生活方有好转。西藏平叛、对印反击战大捷后,年从拉萨刚回到雅安,仍在困难时期,他们再次拿锄头,种田地,连排长们都是犁田耙地的行家里手,干部战士对种菜养猪这事有着特殊的感情。今连长、指导员听了孟定傣族乡亲们的奇谈怪论,很不以为然,他们不信这个邪,“只要思想不滑坡,方法总比困难多。”一定“要在这大沙河一带创造个奇迹给美国老爷看看”(电影《南征北战》语),“房前屋后,种瓜种豆”,遂决定开荒种菜。

驻地四周的山坡上,全是密密麻麻的竹林。这竹均呈*色,盘根错节,已经很有些年纪了。因其浑身多刺且呈灌木状,质地相当坚硬,既不能做柱又不能编筐,便少有人光顾,于是这漫山的竹林便愈发茂密起来,除有野鸡在林中安营扎寨,繁衍生息外,亦常有麂子出没,偶尔也会有一两只体型硕大的孔雀路过,“噗哧”地落下休息一会,然后又“噗哧”地笨重飞去。

誓师大会后,全连上下斗志昂扬,在半坡上打响了开荒种菜的战斗。

单是斩竹刨根就用了十余天时间,待菜秧活了过来已是月余。

是时已是12月,正当旱季,烈日当空,滴雨不下,早晚都得从坡脚的井里挑水浇灌。“打不完的井水,使不尽的力气”,连里有的是廉价的劳动力,一个排不够,就用两个排。“功夫不负有心人”,那菜尽管长得很慢,但待两月之后,这半坡上的地里终于呈现出一片绿色,有了欣欣的生机。这使我们那位很有儒雅风度的指导员甚是兴奋,在晚点名时,他激情满怀地将大家表扬了一番,最后还对美好的未来作了一番展望。我们心情澎湃,无不心驰神往,仿佛看到了那终于有菜可吃的丰收景象。与此同时,还深深地感到世间事不怕做不到,只怕想不到,诚如老人家教导的那样:“停止的论点、悲观的论点和无所作为的论点都是错误的。”

可是生活的本质并不是你想得到什么就能得到什么的。当天夜里,我们的菜地就遭到了灭顶之灾。傣族同胞素与牛善,他们以牛为图腾,是很讲“牛道主义”的,他们不忍心让牛们畜乎樊篱之中受羁绊之苦,平素便一任牛们自由来去,以致吃住山间,无人看管,直待耕田耙地时方至山中循着挂在牛脖上的铃声找回。

时值农闲,几头体魄硕大的水牛闲着没事,夜不能寐,来了游兴,遂结伴而行,乘着满山的月色走动,不觉间便来至我们的菜地。

是夜的站岗者,是两个戴眼镜的家伙,他们于朦胧中忽见几个庞然大物一头扎进菜地,以为是大象来了,顿时吓得*飞魄散,手脚发软,瘫坐于地,屏住气眼睁睁地看着“象群”在菜地里尽情消受,直待“象群”悠闲离去后,才去放马后炮,才赶着去连部报告。连长、指导员查明真相后,哭笑不得,亦奈何不得。真是“哪里去告他,何处去诉他?也只索细数着猫儿骂”了。

次日,便将那两个书呆子叫来劈头盖脸地训斥了一番:“你们没有吃过猪肉,难道没有见过猪跑!没有种过麦子,分不清韭菜和麦苗也就罢了,难道连大象和老水牛都分不清!水牛的鼻子能有象鼻那么长吗!读了那么多年的书读到哪里去了?!读到牛屁股里去了!”

这两个呆子有如扶不上墙的烂泥,入不了席的狗肉。虽被骂得一文不值,汗不敢出,点头如捣蒜,心中却还在暗自发笑。待连长训完,二人立马抱头鼠窜,那是跑得比兔子还快的。

其实这菜地即使不被牛毁,随着旱季的延伸,太阳的光照越来越强,土里的水分越来越少,最终地里的菜也不会有几许收成的。我们班种的那几畦莲花白(又称包包菜),无论怎样陪着小心谨慎伺候,早晚轮流浇水,始终都是焉瘪瘪的,已经种下三四个月了,眼看着雨季也快到了,那叶子依旧没有几瓣,依旧像长脚鹭鸶一样高高站着,压根就没有要包的样子,真个就如村民们说过的那样“老得大不得”了,哪里还能吃,最后只好砍去喂猪。

其实世间有很多常用的名言,离开了特定的语境并不都是放之四海包医百病的金科玉律,比如最常见的“功夫不负有心人”以及“努力就会成功”,它们并不都是生活的必然,更多的只是人们的一厢情愿。在现实生活中“功夫不负有心人”的例子历历可数,而“功夫”竟负了“有心人”的事例之多,有如排山倒海。说白了,“功夫”和“努力”都只是谋事者必备的一个基本条件,而并非是获得成功的唯一条件。当然,努力了不一定会成功,但不努力肯定不会成功。事情你得去做,做过了哪怕成功的可能只有1%,但是你若不去做,则是%的不可能,你不努力一切就都跟你没关系。

回头看看傣族乡亲的态度吧。尽管你可以说在他们信奉的诸如“命里只有八颗米,走遍天下不满升”以及“不需计较苦劳心,万事原来都有命”中不乏宿命论的色彩;尽管你认为“顺天者逸,逆天者劳”,表现的是人们在大自然面前无法掌握自身命运的一种无奈。但当时不正是因了人们这种对大自然神圣感的敬畏或迷信,方才使人们的行为有所约束并放弃了一些自私的非分的念头,才使得孟定这地方的许多动植物以及文物、寺庙得以完整保存吗?

在大自然面前,村民们自知力量弱小,不愿把精力用去与不可避免的事情抗争,不去做得不偿失的事,其实这是他们生存的智慧。

观念改变命运,思路决定出路。几十年后,孟定菜农运用科学种菜,因地制宜,以种植瓜果架豆番茄为主,使用了化肥、农药,再加上塑料大棚的广泛运用,孟定一跃成了“南菜北运”的重要蔬菜基地,特别是我们熟悉的下坝更特别适合发展反季节蔬菜种植,一年三季瓜果飘香,村民忙得不亦乐乎。今日孟定,每天都有两三百车蔬菜运往北京、上海、重庆、山东、陕西等地,这是后话,不可同日而语,是要另当别论的。

(加盟作者:吕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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